过了一会，刚刚睡着，一只手臂又拍过来。
怀里的吾安缩了缩，声音是明显的困顿：“姐姐，好好睡觉……”
赵蕾的低笑声传来，杨恒叹气，“你怎么还没睡？”
“我被你女儿踹醒的。”赵蕾第八次把小丫头拽进被窝里。
杨恒打开台灯，“她怎么睡觉还不老实啊！”
“谁知道呢！”赵蕾用被子把小丫头裹住，“赶紧睡觉吧！你不困啊！”
“精神起来了。”杨恒叹气，摸摸儿子的头，“吾安天天跟思思一个床睡，这姐姐倒是睡得香，弟弟能适应吗？”
“爸爸，赶紧睡吧，吵得慌。”吾安翻了个身，捂着耳朵继续睡了。
赵蕾叹气，跟他说：“回头把他们俩分开吧。”
“嗯，睡吧。”杨恒轻声答应。
第二天早上，吾安揉着眼睛下楼。
卫国给小家伙挤了牙膏，“昨晚没睡好？”
吾安点点头，“谢谢大哥。”
早上吃饭的时候，赵蕾便道：“明天思思你在床边睡，练习睡觉。”
思思睁大眼，“睡觉还用练习啊？我会睡觉，不用学。”
杨恒递给她一个鸡蛋，“好意思说，我昨天晚上真是长见识，还有睡着觉翻跟头的，你就差在咱们床上表演一套杂耍了。”
思思：“……”
“真有那么闹啊？”她问。
“废话！”赵蕾指了指吾安，“你看看弟弟，昨天让你闹得一宿没睡好。”
吾安已经洗漱好了，可还是没什么精神，卫国给弟弟吹了吹粥，“哥哥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肉丸，吾安你醒醒神。”
小家伙揉了揉眼，“大哥，我想跟着你睡，姐姐每天晚上踹我好几次。”
卫国笑，“好，一会咱们再去睡一会。”
“嗯。”
等一家人吃过饭，赵蕾便拉着海澜上楼。
“从今天开始，要是杨家奶奶来了，你就往窗户外面搭一条红围巾，要是杨家奶奶走了，你就把红围巾拿下来，知道了吗？”
“那要是咱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，他们正好来了，怎么办？”海澜问。
赵蕾：“那种情况谁也没办法，反正这任务我交给你了，你不能跟任何人说。你要是把这事办好了，过了这个寒假，到了国北，每个月多给你一块钱的零花钱。”
海澜睁大眼睛：“真的啊妈！”
“真的。”赵蕾道：“你回头多跟你卫雨姐她们窝在一块玩，我怕她们不适应，知道了吗？”
海澜吐舌头，瞧着门外没人，便道：“妈，我也不适应呢！”
“有什么不适应的！”赵蕾道。
“杨家爷爷奶奶，叫人不适应。”
没有血缘关系，又同在一个屋檐下，当然不适应。
赵蕾道，“就是你刚来的原因，咱们又没有住过楼房，又没有来过帝都，当然不适应。”
海澜上下打量她一眼，“我瞧着你挺适应的啊妈！”
她冷笑一声，“废话！”
她上辈子这这房子里住了四十多年呢！
她道：“隔壁那个三层楼，你见过没？”
“怎么没见，今儿我大哥带着我们跑步去的时候，还见了呢！看着挺好看的，就是有点破。让那些人改的乱糟糟的。”海澜唉声叹气，“也不知道那家人平反了没，要是过阵子回来了，看见自己家里房子破成这样，大概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哭了！”
赵蕾扯唇，“那就是我家。”
“……”
海澜：“不能吧？那是您家？您做梦呢吧？”
赵蕾拍下她的手，“那怎么不能是我家？你倒说说看，你觉得我家该是什么样的？”
小姑娘眨眼，尴尬道：“原来周家村里人说您是资本主义，还是真的啊？”
“我还以为她们是瞎说的！”海澜道。
赵蕾翻了个白眼，“她们本来就是瞎说的，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。”
她哧哧的笑，“妈，谁是死耗子啊？”
赵蕾气得轻轻拍她，“臭海澜！”
一家人轮流出去买了几天年货，在储物间堆积了一堆鸡鸭鱼肉和花生瓜子。
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。
海澜和远山每天在家里拉拉小提琴，弹弹吉他，卫雪则是常跟着卫国学习。
卫雨从赵蕾那边得了一本食谱，每天都在厨房里做点点心和零食，思思吾安对奶奶变得极度不欢喜，天天缠着大姐姐，让卫雨给他们做好吃的。
杨恒骑着自行车载着赵蕾往回走，突然身后的女人拉了拉他的衣服，“杨恒，你妈妈他们来了。”
杨恒刹住自行车，“明天再去吃牛排，今天咱们答应回家给思思吾安带口琴的。”
赵蕾指了指二楼窗户，“你妈真来了，我怕我回去，她又要问我工作的事儿，要不你回去吧，我自己去老莫西餐厅那边凑合吃点。”
男人哼笑一声，转了车头，往回骑，“去老莫西餐厅还凑合？你这话说出去也不拍被批斗！”
换了平时，身后的女人一准要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腰。
可赵蕾只是沉默一会，端庄的回了一句：“偷偷说的嘛，别人又听不到。”
杨恒心尖一颤，他就知道，这女人极度记仇，又极度厌恶别人说她装嫩，他算是踢翻了铁板，再也掀不回来了。
俩人去了老莫西餐厅。
还是角落的座位，还是复古典雅的装修，赵蕾喊了服务生，叫了当年一样的牛排和汤。
杨恒还是叫了同样的油焖大虾和菜色。
杨恒：“你吃得惯西餐吗？会用刀叉吗？”
赵蕾弯唇，正要骂他土包子，旁边传来一声轻笑。
两人同时转头看去，就见张燕勾着笑上前，“杨恒，又见面了。”
赵蕾挑眉，故作不知，“这位是？”
张燕笑：“我叫张燕，是杨恒的未婚妻。”
赵蕾没有理会后半句，只是看向杨恒，“这就是你说的，偷了我好几千块钱的女人？”
“……”张燕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难看。
杨恒轻咳一声，“得饶人处且饶人嘛！”
张燕面前刚缓下尴尬，他又低声对赵蕾道：“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，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破坏了好心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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