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> 玄幻魔法 > 蛮荒记 > 第二十五章 盘古九碑(上)

“什么?”众人闻言大震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    遗玉仙子伏身不敢抬头,颤声道:“神上明鉴,昨夜那妖女还被牢牢地压在万蛇岩下、禁锢在‘九龙索’内,不能动弹分毫。今日凌晨,我们前往巡查之时,却发现囚室空空如也,九龙索被劈为两段,甘柤老祖、甘华老祖,还有……还有那妖女全都消失不见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惊愕骇异,大感意外,想到波母一行机关算尽,千里迢迢赶到平丘,却迎来这等滑稽结果,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日子以来,少有这般解颐开怀的时候。但想到找不着蛇姥,取不到神药,雨师妾体内奇毒难消,喜悦之意登时又淡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九凤仙子又惊又怒,与波母、乌丝兰玛等人对望一眼,喝道:“你们好大的胆子,竟敢欺骗本宫!平丘固若金汤,插翅难飞,那妖女被困了百余年,又怎可能一夜之间逃了出去?分明是甘柤老祖、甘华老祖私窃蛇蜕,不敢与本宫对质,才挟持蛇姥,畏罪潜逃,是也不是!”

        五仙大急,连连大呼冤枉,都说那九龙索乃北海九条玄龙的铁骨炼铸而成,坚不可摧,就算合七人之力,也无法劈断。更何况蛇姥被压在万蛇岩的最底部,山重何止万钧,当今之世,除了烛龙、白帝等寥寥几人,又有谁能将之抬起,放她出来?

        强良飞身冲入龙牙洞,过不片刻,怒气冲冲地奔了出来,瞧那神色,众人已知端的,群情激愤,纷纷怒喝着要将五仙处死谢罪。

        乌丝兰玛樱唇翕动,传音授密。九凤仙子惊怒少消,出言喝止,冷冷地凝视着五仙,道:“此事若传到烛真神耳中,你们纵有一千个脑袋也都砍没了。瞧在你们从前略有薄功,本宫再给你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平丘五仙大喜过望,称谢不迭。

        九凤仙子高声道:“大家听好了!平丘四周全是冰洋迷雾,那老妖女就算逃脱,也断不能离开此岛。所有人都散开来,四下搜寻,一旦找着,就发烟火为号。谁能找着无晵蛇姥,有罪者就地大赦,无罪者封地加爵!”

        众铁卫轰然应诺,当下将乔扮重囚的诸女枷锁一一打开,三人一组,十五组为一列,在五仙的引领下,迅速分头奔散。平丘五仙对岛上一石一草无不了如指掌,有他们领路,自是事半功倍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、雨师薇与一个大胡子铁卫一起,尾随在青马真人等人之后,沿着山脚朝岛西奔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高山险峻入云,陡不可攀。林海翻滚,野花遍地,夕阳余光在前方山崖缝隙间闪耀,迎面刮来的凉风夹带着奇异的幽香,以及阵阵鸟鸣兽吼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师薇在天柜山上待了五年,触目所及都是冰天雪地,此时瞧见这等壮丽景象,大感新鲜有趣,左顾右盼,偶一瞧见珍罕的凶禽怪兽,立时又叫又笑,拉着水龙琳戟指比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心绪烦乱,置若罔闻,只是想着该如何趁乱逃脱。眼角扫处,瞥见左面山脚下有一个颇为隐秘的石洞,心中一动,故意大声道:“咦?那洞里是谁?别跑!”折身冲起,翩然朝洞中冲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大胡子铁卫和雨师薇不疑有它,急忙抓起烟火弹,凝神尾追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方甫冲入洞中,立时“哎哟”一声,假装被气浪击中,翻身摔跌在洞壁上,失声痛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眼下身份特殊,是至为重要的纯阴女祭,自然不容有失。大胡子铁卫叫道:“水龙仙子,你没事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刚俯身将她抱起,胸口一凉,剧痛锥心,咽喉又被她一掌狠狠劈中,哼也不及哼上一声,便已重重撞飞在石壁上,软绵绵委顿倒地,横死当场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师薇吃了一惊,叫道:“琳姐姐,你这是……”话音未落,眼前一花,嘴已被紧紧捂住,只听水龙琳的声音在耳畔冷冷道:“你若不想和他一样,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别动!”

        喉咙寒气森森,一柄蓝幽幽的牛角弯刀业已架在她的脖颈上,稍一挥转,立即身首分离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师薇妙目圆睁,不可置信地瞪着咫尺之距那张冰霜凝结似的瓜子脸,想不到平素最为要好的姐妹竟会这般对待自己,又是惊恼又是伤心又是委屈,睫毛眨了几下,泪水夺眶,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心中一软,但想到生死攸关,大仇未报,也顾不得这许多了。左手陡然一松,疾点如飞,将其经脉尽数封住。

        忽听一个沙哑的声音笑道:“人都说‘西海七绝蛊,不敌妇人心’,果不其然。这位仙子下手如此狠辣,很合我的脾胃,妙极妙极!”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一凛,转头望去,一个黑衣人施施然地站在洞口,目光闪动,清秀的脸容上挂着淫猥邪恶的笑容,赫然正是青马真人。想起适才平丘五仙伏在地上请罪之时,他便这般目不转睛地偷偷地打量着自己,心中咯噔一响,又是惊怒,又是厌憎,冷冷道:“你想怎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青马真人步步逼近,涎着脸笑道:“应当是我问你想要怎样才是。你在这平丘**杀了护囚使者,本真若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,让北极双尊知道了,岂不是要罪加一等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凝神聚气,紧握牛角弯刀,冷冷道:“这有何难?只要我大声呼救,将双尊叫来,说你杀了护囚使者,想要**我们……你猜猜他们是相信我呢,还是相信你?”

        青马真人一怔,眯起眼狞笑道:“好一个颠倒黑白、伶牙利齿的臭丫头,本真倒要尝尝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到底是什么味道!”双袖轰然鼓舞,气浪如狂飙怒卷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呼吸一窒,虎口迸裂,牛角弯刀脱手飞出,“叮”地钉入石壁,既而只觉得一股狂猛无比的气流如漩涡怒转,陡然将她二人拔地拽起,朝里吸去!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在源坎壶内听见,再不迟疑,笑道:“只怕你没这福分!”闪电似的冲出,一记碧木光刀朝青马真人当胸怒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轰!”那强猛的水属气流陡然收缩,碧光爆涨,映得石洞内翠光迷离。

        青马真人大吃一惊,双袖合舞,奋尽全力拍中那光刀气浪,轰然连爆,眼前一黑,登时朝后翻身飞退。

        还不等他聚气回身,拓拔野气如潮汐,又是接连九道气刀,光浪陡转为橙黄之色,连绵飞舞,汹汹迸爆。

        青马真人再也抵挡不住,“格啦”一声,右臂率先折断,接着左手、右肋、双膝……纷纷碎裂,嘶声惨叫,喉骨又被气刀横扫劈中,鲜血狂喷,翻滚飞跌,一头撞在尖石上,簌簌颤抖了片刻,便再不动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二女目瞪口呆,想不到这从海渊洞中救回来的少年如此了得,竟将位列平丘七仙的青马真人瞬间击毙!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以青马真人的修为,纵非拓拔野的对手,也决不至于如此不济。只是相隔太近、事出仓促,他实在来不及回旋防备。

        加之拓拔野又是五德之身,对五行相化之法日渐纯熟,先是利用其玄水气旋,以水生木,陡然激爆碧木真气;一击得手后,又迅疾转化为黄土真气,以土克水,酣畅淋漓,登时将他杀得毫无招架之力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宅心仁厚,但对于淫虐凶暴之徒,却素来厌恨,目睹这青马真人丑恶嘴脸,想起双头老祖、公孙婴侯等人言行,心里更是怒火熊熊,真气循环激爆,出手再无半点留情,大大出了一口这些日子以来憋在心底的恶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怔怔地凝视了他片刻,脸上忽地一阵晕红,低声道:“原来公子神功盖世,我适才倒是白白担心啦。”心底嘭嘭乱跳,更觉得他果真是上苍派来解救自己的神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微微一笑,道:“姑娘,这岛上到处都是耳目,岛外又处处是狂风迷雾,你能躲到几时?逃到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顿了顿,道:“与其这般东躲西藏,倒不如反客为主,抢先找到无晵蛇姥,说服她一齐对付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眼圈一红,摇了摇头,道:“无晵蛇姥与陛下仇深似海,我是陛下的外孙女,她又怎会与我化敌为友?何况那朱卷玄蛇当日是被陛下的‘血钉封印’禁锢在极渊潭下,惟有陛下子孙的鲜血才能解开,水圣女和波母便是想以我为玄蛇的解印祭品,换取蛇姥的鲲鱼解印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朱卷玄蛇?”拓拔野灵光一闪,脱口笑道:“我知道蛇姥现在何处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风声猎猎,树木倒掠,拓拔野三人抄足疾飞,朝平丘极渊电冲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师薇偷偷地瞟了他侧脸几眼,大感有趣,忍不住掩嘴吃吃低笑。拓拔野穿了那死去铁卫的衣服,又刮下他的大胡子粘在自己脸上,瞧起来虬髯戟张,颇为威武,和原来俊秀英挺的形貌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瞪了她一眼,示意她噤声小心。与他并肩飞掠,鼻息中尽是他阳光般旭暖好闻的味道,心跳如鹿撞,一时竟不敢转头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对这陌生而又亲切的少年,她已是莫名地倚赖和信任,虽然仍不信无晵蛇姥会化干戈为玉帛,却又笃定他必有妙策。想起与他相识以来的历历情景,尤其想起自己绝望中犹如抓中最后一根稻草,紧紧地抱着他拥吻相诱,登时耳根发烫,脸颊如烧,心绪撩乱如春草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极圣宫众人早已散开,平丘**下只寥寥落落站了几个铁卫,东张西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取出当日段聿铠送与自己的隐身纱,将三人尽数罩住,默念隐身诀,气光鼓舞,身影陡然消匿无形,只隐隐看见一团浮光轻烟似的朝冰潭飘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极渊潭边,在崖壁岩隙间立定。绿苔湿滑,寒气袭人,二女牙关轻撞,微微地颤抖起来,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又将一颗碧绿的圆珠塞到水龙琳的手中,低声道:“极渊水太过冰冷,你们在这里等我,万万不可走开。如有人来,就揉搓这颗‘念绿珠’,我自然就会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稍一迟疑,点头应诺。拓拔野环顾四周无人,这才深吸了一口气,悄然潜入潭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方一入水,冰寒彻骨,心肺如锥,仿佛突然被万千冰刀齐齐刺入,遍体毛孔陡然收紧,心跳、呼吸瞬间顿止,蓦地朝下沉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心中大凛,急忙闭息凝气,悠悠悬浮。过了片刻,体内真气渐转通畅,但周身仍是僵冷无比,四肢僵直,就连手指也难以曲伸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极渊寒气之盛,竟被当日的丰山清冷渊更胜百倍!难怪先前那些毒蛇一跌入渊潭,顷刻冻僵溺毙。莫说常人,换了是真人级别的高手只怕也难以支撑。暗自庆幸有先见之明,未让二女随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当下取出蟠桃会上鱼陵国所送的龙鱼衣,徐徐套上,再默念“鱼息诀”,缓缓舒展毛孔,吸纳水中空气,虽然仍冰寒刺骨,行动不便,但比之方才那几欲僵毙的恐怖滋味,已是云泥之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心道:“极渊深不可测,也不知那朱卷蛇究竟被封印在何处?”凝神四扫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距离水面已有十丈,湖蓝色的冰水暗不透光,朦朦胧胧瞧见四周悬浮着十余个巨大的幽蓝气泡,其中各蜷着一个**女童,双目禁闭,浑身苍白,动也不动,也不知是死了,还是在沉睡着。想必是被囚禁于极渊中的重囚的孩童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心下不忍,想到水族连这等幼小的女童也不饶过,更是气怒难平。正欲往下游去,下方突然冒上来一串串气泡,汩汩升腾,心下一凛,急念隐身诀,藏在幽暗处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不多时,只见一个胖墩墩的红面老头无声无息地游了上来,卷发虬髯,锦衣漂浮,脖子上骑坐了一个约莫三、四岁的黑衣女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女童脸色惨白,大眼灵动,嘴角似笑非笑,右手紧握着一根两尺来长的紫铜细棍,其上刻着两条人头蛇,两两相缠。膝盖以下布满了蛇鳞,小腿仿佛没有骨头一般,软绵绵地垂在一旁,瞧来颇为诡异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红面老头飘到最下方的幽蓝气泡前,悬浮不定,黑衣女童右手轻轻一捅,紫铜棍登时插入**女童的肚脐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心中大凛,只见那黑衣女童低下头来,大口大口地**着紫铜棍的另一端。

        气泡中**女童的双眼陡然睁开,惊怖痛楚,周身随之剧烈颤抖,手舞足蹈。那黑衣女童却越吸越快,眯着双眼,神情极是贪婪快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片刻,**女童双目圆睁,终于不再抽搐了,嫣红的血丝从肚脐眼洇出,红烟似的缭绕弥漫。

        黑衣女童脸颊添了几分血色,闭上双眼,深吸了一口气,意犹未尽地将紫铜棍抽了出来,手指轻轻一比。

        红面老头木无表情地飘到第二个气泡前,她又如法炮制,立时将铜棍插了进去,贪婪**。

        拓拔野惊怒骇异,不知黑衣女童究底是谁?年纪如此幼小,行径却已残暴如凶魔!方欲上前阻止,怀中的另一颗“念绿珠”突然碧光冲爆,嗡嗡急转。

        红面老头陡然一震,双眼精光爆射,头也不回,闪电似的朝他反手一掌击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水浪轰然鼓涌,白沫纷纷,拓拔野气息一窒,只觉得狂涛拍面,隐身光罩登时粉碎,龙鱼衣也应声炸裂开来,心中大骇:“此人是谁?真气竟如此之强!”不敢托大,立时急转定海神珠,借着那惊涛狂浪,朝上旋身飞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哗!”冰浪冲天喷涌,天旋地转,拓拔野凌空飞起数十丈高,才将那狂霸已极的气浪消卸殆尽。

        眼角扫处,只见下方人影飞掠,波母、乌丝兰玛、强良、九凤等人都已赶到。心中一动,索性继续伪装成那大胡子铁卫,故意大声惨叫,手舞足蹈地从半空摔下,重重地撞落在草坡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琳、雨师薇失声惊叫,顾不得隐身纱了,一齐奔上前来,将他扶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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